從案發(fā)到逮捕嫌犯，紐約警方只用了不到30個小時。

但緝兇過程，讓美國人心里相當不是滋味。

作者：許 曄

編審：蘇 睿

砰！砰！砰！砰！

4月12日，正值早高峰，紐約地鐵里猛然響起槍聲。

一名男子在引爆煙霧彈后，向人群連續(xù)開了33槍，造成至少29人受傷，包括一名中國公民、兩名華裔學生。

紐約市長亞當斯說，通勤列車淪為了“戰(zhàn)區(qū)”。

·紐約布魯克林地鐵站，因槍擊案受傷的乘客躺在地上。

當?shù)鼐诫S后公布了嫌疑人弗蘭克·詹姆斯的照片，并懸賞5萬美元追兇。

案發(fā)第二天，嫌犯便落網。

這可不是因為紐約警察給力，而是詹姆斯主動向警方報告了行蹤。被捕時，他甚至露出了詭異笑容。

嫌犯被捕后露出笑容。

?？怂剐侣劮Q，他此舉就是在嘲弄調查人員。

“地鐵站里到處是血”

4月12日凌晨4點11分，一輛面包車駛過連接著史泰登島和布魯克林市的大橋。

2小時后，車停在了街邊。

一名身穿橙色工作夾克、頭戴黃色安全帽的男子下車，然后左手拖著行李箱、右手拿著黑色背包，從監(jiān)控鏡頭中消失。

街邊監(jiān)控畫面。

此人再次現(xiàn)身，就是在地鐵站。

上午8點半左右，地鐵進入日落公園附近的第36街地鐵站時，該男子戴上了防毒面具，然后引爆煙霧彈，并瘋狂開槍，打傷了至少10人。

驚恐的乘客四處奔逃，混亂又造成10余人受傷。傷者中，年齡最小的只有12歲，還有一名28歲的孕婦。

槍擊案現(xiàn)場，有乘客在奔跑。

地鐵站附近超市的收銀員米蘭達說，當時她正在上早班，一名女士跑進來，尖叫著說“車站里到處都是血”，然后跑進了洗手間。

“幸運的是，射擊過程中，嫌犯的槍卡住了，否則情況會更糟?！币晃粓?zhí)法部門的消息人士對美媒透露。

槍擊案現(xiàn)場，乘客躺在站臺上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事發(fā)地鐵站附近居住著不少亞裔，該站是他們上班、上學的必經之路。

傷者中有兩名華裔學生，其中一人腳部受傷，目前已無大礙；另一人則是左腿被子彈擊中，被送入醫(yī)院接受治療。

案發(fā)當晚，紐約州州長凱西·霍楚爾去醫(yī)院看望槍擊案傷者。中槍的華裔學生還躺在手術室里，其母親通過翻譯向霍楚爾哭訴，兒子是她的全部，如果兒子出了事，她就什么都沒了。

“她一句英文不會說，一個人在醫(yī)院坐了一整天，無法理解兒子好端端地坐地鐵去上學，怎么會被送到醫(yī)院去做手術?！被舫柋硎?，自己能感受到這位母親刻骨的傷痛。

那位受傷的中國公民，目前也在醫(yī)院接受治療，情況穩(wěn)定。中國駐紐約總領館已在第一時間聯(lián)系傷者家屬提供協(xié)助。

警察和救護人員在案發(fā)地附近工作。圖片來源：新華社

案發(fā)后，嫌犯趁亂逃離了現(xiàn)場，但留下了一把手槍、三個擴展彈夾、兩枚被引爆的煙霧彈、兩個尚未引爆的煙霧彈以及一把斧頭。

疑似嫌疑人留下的一個袋子里裝滿了煙霧彈等危險物品。

更關鍵的是，那輛面包車的鑰匙也被他落下了。

紐約警察局根據那輛車的租車信息鎖定了嫌疑人——62歲的非裔男子詹姆斯。

“充滿仇恨，充滿憤怒”

美國煙酒槍炮及爆炸物管理局也對詹姆斯進行了調查。

他們發(fā)現(xiàn)，在槍擊現(xiàn)場找到的手槍系詹姆斯2011年購入，地點是俄亥俄州哥倫布市的一家當鋪。威斯康星州一家煙花公司也確認詹姆斯曾在該公司購買爆炸物。

紐約警方公布的嫌犯照片。

警方再接著往下查，這位詹姆斯，可謂“黑歷史”一堆。

他曾9次被紐約警方逮捕，罪名包括盜竊、性犯罪等。他在新澤西也有犯罪記錄，1992年因非法入侵被抓，2007年因盜竊和擾亂治安又進去了。

近些年，他沒少在社交媒體上發(fā)表仇恨言論。

他聲稱歐洲持續(xù)不斷的沖突將引發(fā)一場種族戰(zhàn)爭，唯一解決方式就是“以暴制暴”，實施更多犯罪。

“我應該拿把槍，然后開始射擊?！薄盎蛘呶覒摳阈┒酒?，在藥力作用下進行掃射或者搶劫老太太?！?/p>

想法離譜又可怕。

他形容自己：“充滿仇恨，充滿憤怒，充滿痛苦”。

他曾發(fā)視頻激動地說，自己被診斷出患有精神疾病，之前在紐約一處庇護所中接受治療，然而“那里發(fā)生的一切都是暴力”。

詹姆斯對剛上任100多天的紐約新市長亞當斯也十分不滿。

近期，他還宣稱亞當斯的控槍計劃“注定失敗”，并diss對方并沒有采取更多措施打擊游民，抨擊紐約地鐵里“流浪漢太多”“暴力事件增加”。

“我打算殺死我所看到的一切?！痹?月初的一則視頻中，詹姆斯說道。

槍擊案發(fā)生前，嫌犯拉著箱子的畫面。

《紐約時報》采訪了詹姆斯的姐姐凱瑟琳，她稱詹姆斯“一生都很孤僻”。

她表示，他們只是偶爾聯(lián)系，上一次通電話已經是數(shù)年之前，當時他們的妹妹死于心臟病。他們一生經歷很多坎坷，詹姆斯5歲時他們的母親就去世了，但她認為詹姆斯沒有精神問題。

“我在麥當勞”

從案發(fā)到逮捕嫌犯，紐約警方只用了不到30個小時。

但這起槍擊案的緝兇過程，還是讓美國人心里相當不是滋味。

去年秋天，紐約交通管理部門稱，已在全市所有地鐵站安裝了攝像頭，這將把罪犯送上“伸張正義的快車道”。

結果，這次出事了，再一查監(jiān)控，當時地鐵站里的攝像頭很多都沒有正常工作，只能眼巴巴等著民眾提供視頻、圖片等線索。

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這種情況？巧合嗎？是只有這個地鐵站這樣，還是所有地鐵站的攝像頭都是糊弄事的？

面對質疑，警方表示正在調查。

至于能這么快抓到嫌犯，也是因為嫌犯本人的一通電話。

美媒報道稱，詹姆斯打電話給紐約警察局：“我想你們在找我?！彼嬖V警察，自己現(xiàn)在就在曼哈頓下東區(qū)的一家麥當勞里。

他還詳細地描述了自己穿著什么樣的衣服——藍色T恤、深色褲子、黑色平沿帽，以及他手機快沒電了，自己等會可能要去給手機充電。

警方趕過去時，詹姆斯果然在麥當勞附近的一個信息亭站著為手機充電。

美國檢方表示，已按照“在公共交通設施實施恐怖主義活動”的罪名起訴詹姆斯，最高刑期為終身監(jiān)禁。襲擊背后的動機還有待調查。

嫌犯詹姆斯被捕。

據《每日郵報》報道，美國今年已經有近500起重大的地鐵犯罪報告，比去年多了224起，交通系統(tǒng)犯罪率飆升近50%。紐約通勤者出現(xiàn)恐慌，表示“害怕乘坐地鐵”。

最令人擔憂的是槍支暴力問題。

今年3月25日，有人在華盛頓正對美國國會大廈的一塊草坪上放置了1100余個黑色裹尸袋。每個裹尸袋代表150人，合計約17萬人，即2018年佛羅里達州帕克蘭市高中槍擊事件以來美國因槍支暴力喪生人數(shù)的總和。

今年3月25日，華盛頓正對美國國會大廈的草坪上被放滿了裹尸袋。

這次槍擊案發(fā)生后，CNN發(fā)文稱，“與全球范圍內的新冠大流行、在某些國家蔓延的阿片類藥物濫用不同，槍支暴力是美國獨有的悲劇?！?/p>

4月12日，美國“槍支暴力檔案”網站最新的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顯示，槍支暴力今年已在美國造成至少11896人喪生，另有9486人受傷，而造成4人以上死傷的大規(guī)模槍擊事件已達131起。僅在4月的前11天時間里，美國就發(fā)生了18起大規(guī)模槍擊事件。

換句話說，今年的頭100天里，美國每天都有大約118人死于槍擊。

有美國民眾稱，生活已經“亂套”了。

中國外交部發(fā)言人趙立堅在昨天的例行記者會上表示，槍支暴力已經成為美國社會嚴重的人權痼疾。巧合的是就在槍擊事件的同一天，美國國務院發(fā)布了“2021年國別人權報告”，這篇報告通篇對別國人權狀況橫加指責，卻對自己日益惡化的人權狀況只字不提。

“本國人民的生命和安全難道不值得美方關注嗎？”

趙立堅說，我們真心希望類似紐約地鐵槍擊事件這樣的悲劇不再重演，真心希望美國人民能夠過上沒有槍擊、沒有恐懼、沒有歧視的日子。美國政府絕不是什么“人權教師爺”，美國政府應該做的是停止對別國人權狀況指手畫腳，為改善本國糟糕的人權狀況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。

（實習生姚貞羽對本文亦有貢獻）